童年-战蛔虫

绿水青山枉自多,华佗无奈小虫何!





千村薜荔人遗矢,万户萧疏鬼唱歌。





坐地日行八万里,巡天遥看一千河。





牛郎欲问瘟神事,一样悲欢逐逝波。





主席这首《送瘟神》说的是消灭血吸虫。我成长在北方,血吸虫倒是没见过。今天bbs里神侃,说起蛔虫。同年代的人大都有得蛔虫病史,80年代成长的小孩则没有太多概念。回首往昔,对比今朝,发现虽然有种种的不如意,人民群众的医疗和生活还是在不断提高的。为了讴歌共产党的英明领导,为十七大献礼,同时给青少年忆苦思甜。我姑且舍弃一张老脸,挖掘出自己的龌龊事,请您安静的坐在电脑前,静心听我讲那过去的事情。下文含有恶心场景,抵抗力差的请自行离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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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记事开始,父母经常让我吃宝塔糖。那是一种形状类似屎厥,颜色粉红或者白,味道半甜半苦的药。这种药好像是按照体重服用的,我最后一次吃它的时候,已经要一次吃十几粒了。而且越来越不起作用,吃过后打不下来蛔虫,肚子照疼不误。虽然是药,但味道很好,我甚至觉得它比糖块好吃,所以我会主动要父母买给我吃。与要糖吃不同,父母从不拒绝我的要求。




节省的父母之所以买宝塔糖毫不吝啬,是因为他们也饱受过蛔虫之苦。母亲小时候经常肚子疼,而且面黄肌瘦,最厉害的时候肚子胀鼓鼓,硬邦邦的。家里人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的,虽然母亲家也算破落大户,可"地主家也没余粮啊",所以并不舍得看病。外婆甚是小气,带母亲看过几次中医(农村那时根本不知道有西医一说),每次回来,总是要唠叨几天,她心疼钱。后来干脆不看了,疼的走不动,满地打滚的时候,就请村里的巫神,巫神不管什么病,总是念一些咒语,跳个大神,或者用放血疗法。拿绳子捆住静脉,然后使劲打母亲的胳膊,到红肿为止,然后用大针刺破血管,"血喷的有一尺多高",别说,还真管用,能有十天半月肚子不太疼了。到疼的时候再扎。家里也曾经商量过,说这个闺女可能长不成,要是再病,就让她死吧。母亲说这话的时候只是音调有些低沉,我却相当震撼,生活条件不好的时候,生命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。




后来解放,母亲上了国家全供给的师范学校,洋学堂里有专门的医务室,药品都是免费的。医生看过以后,说是蛔虫,开了药,拉了几天的蛔虫,肚子慢慢小下来,病也就好了。学校伙食也不错,有几种标准,"六块六,又吃馍馍又吃肉","八块八,又吃鸡来又吃鸭",慢慢的,母亲脸色也红润起来。"要不是上学,我可能就死了",在此再次感谢社会主义制度。




父亲五六十年代是教师范的教师,国家对学生的蛔虫病很是重视,开展集中灭蛔虫的运动。发药,每个学生老师都发蛔虫药。彼时厕所里不见粪便,白花花的全是蛔虫,用石灰掩埋之。而且,群众们也对蛔虫病害有了足够的意识,我也能理直气壮的要蛔虫药吃了。




所谓的打蛔虫,大概只是将蛔虫打晕,所以随粪便排出的蛔虫大都是活的,在茅坑里不停扭动。我有一段尴尬的回忆,就是这将死不死的蛔虫引起的。




记得是在四完小上二年级的那个冬天,我六岁。这个年纪,冬天穿的棉裤是被带棉裤,一是可以护住肚子,二是如果没有被带,我没有力气将沉重的棉裤系在腰间。背带裤有个问题,上厕所必须要把棉袄和毛衣脱掉,被带的扣子摘下,而扣子是在背部的,连晚上拖棉裤都得大人帮忙,我不可能站在茅坑上完成这个高难度动作,所以只能开裆。为了避免凌厉的北风顺着裆部吹入我柔弱的身体,屁股后头还做了个屁帘,颇象戏剧中武将的行头,类似燕尾服的后摆。上厕所时我需要双手向后掀起屁帘,像个马猴,可以避免拉在上面。年纪最小,母亲是本校教师,加上这身装扮,我成了学校的名人。名人难做,一举一动都会成为民众的谈资,下面这件事情,则使我升格为社会名人,走在街上都有人认识。




下课我就出去玩,到上课的时候,会突然想到自己还没上厕所,通常半节课的时候会举手请假去。有时候因为上课无聊,会假意上厕所,只是到外面空转几个圈,出去透口新鲜空气。




狼来了的故事,讲多就不灵了。这天,我是真的想上厕所,可老师并没答应我。开始只是小腹有些异样,用手亘在腹部,使劲挤压,疼痛会减少许多。一节45分钟的课是那么漫长,我感觉快拉到自己裤子里了,而且屁股眼有点瘙痒。我担心会拉在裤子上,于是撕了一张纸,准备垫在屁股下面。




我眼睛盯着老师,手拿着纸悄悄的伸到裤裆里,透过纸张,不经意触到了一个热乎乎的条状物。从我聪明的大脑判断,这个位置不会是小鸡鸡,条件反射般,我吓了一跳。可我不能低下头去仔细研究,否则老师会说我偷看小人书。我把纸放在板凳上,用手去慢慢触摸它。它会动,而且正从肛门往外钻,天哪,这是条蛔虫!




我想把它塞进去,未果。让它留在这儿,它左右扭动,弄得我很不舒服。我最终还是选择用纸包住,把它拽了出来。这是一条多么粗而长的蛔虫啊,以至于都拿不住它,掉在了地上。我赶紧用脚踩住,防止它满教室怕,给别人看见。当时我已经有了基本的荣辱观,知道这不是一件光荣的事情。




我要踩死这条该死的蛔虫,是它让我落入了如此尴尬的境地。我用双脚不停的揉搓,践踏,眼睛还是看着老师,假装还在认真听课。孩童的想法是那么幼稚和片面,竟然没有意识到,我坐在第一排,腿是暴露在老师眼皮下面的。见光的蛔虫生命力依然旺盛,脚下的感觉像个钢筋,我踩住了头,却踩不住尾巴。我终于被发现了,老师严厉呵斥我又在课堂里搞小动作,让我站起来。中年妇女的声音尖利且不容抗拒,看到那条蛔虫时,她好像变了个人,老师惊愕的张大了嘴,竟然没有叫出声。



下课后,我和那条蛔虫被同学们围的水泄不通。我又一次成名了。




在八十年代后期,出来一种叫"两片"的蛔虫药,一年吃两片,基本杀光你肚子里的蛔虫。电视里铺天盖地的广告,都说管用,还是中美合资的。我也慢慢长大了,从此,蛔虫逐渐淡出了我的生活。直至今天,才又爬入我的脑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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